今年5月的一天,在美国留学的25岁中国女学生韩梦溪从西雅图飞回了北京。
由于半年之内她的身体突发病变——体重激增五十斤、高血压、肥大的心肌和重度肌无力,导致她无法站立,只能坐着轮椅被工作人员推出北京首都机场。
6月底,韩梦溪的好友杨丹和男友刘胜宇双双回国,同样也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机场。
其中,18岁的刘胜宇被医生诊断为终生瘫痪,已彻底丧失自理能力。
6月30日,韩梦溪将自己近一年的经历写成一封题为《最终我坐着轮椅被推出了首都国际机场》的公开信,发表在在网络上,随即掀起轩然大波。
公开信中写道,“那几个月我花了几十万去干这件毫无意义伤人害己的事情,一直到今天我都还是不能独自行走。我已经伤害了自己和家人朋友太多次,我看着周围同龄人该上学的上学,该工作的工作,该结婚的结婚,只有我一个人每天在医院过着这不正常的生活。”
而就在几个月前,用韩梦溪自己的话说,“我是一个很爱漂亮的女孩子,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那里打扮自己然后开开心心的跟朋友出去玩。”
与此同时,韩梦溪的父母怎么也想不到,只短短几个月,他们17岁就被送出国的宝贝女儿,一年前还好好的,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
这一切,都要从西雅图开始流行吹气球说起。
大概是在2016年,一个叫做“笑气”气弹的小金属罐子开始出现在美国西雅图和洛杉矶的中国留学生聚会上。
8克的金属罐子,也就不到一根手指头大小。
25罐一盒,24盒一箱。五颜六色、堆积成山。
年轻人们要么把小罐里的一氧化二氮抽入奶泡枪中,直接对着枪口吸气;要么将气体打入气球,用嘴吸尽气球内的气体。
2016年9月,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韩梦溪,吸进了第一口一氧化二氮,从朋友手中接过小金属罐时,她心里想着,“他们都说比抽烟喝酒伤害要小,没事,我就尝试一下。”
谁知从此无法自拔。
韩梦溪吸食“笑气”的设备 这种本是美国人聚会时拿来助兴消遣的小玩意儿,给留学生们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于自己过去的那几个月,韩梦溪说:“别人靠氧气活,我靠‘笑气’活”。
接触“笑气”的第二天,她就不想去上学,开始了长达三个月闭门不出的生活。
那些天她一天要吸食两箱,也就是超1000支“笑气”气弹。
上了瘾之后,韩梦溪的吸食量开始不断增多。
在“打气球”的过程中,爆过很多气球,但是因为麻醉作用,她的嘴已完全感觉不到疼。期间,她曾因为缺氧晕过去,但是睡了两三个小时,又起来接着打。
去年底,父母发现韩梦溪打气,震怒之下勒令她去一位长辈家里住,她也因此戒断了两个月。
那段时间,韩梦溪试图摆脱“笑气”,为此,她尝试着冰淇淋作为“笑气”的替代品。但冰淇淋能让她感受到“笑气”进入嘴巴时甜的、冰凉的感觉,却不会让她晕。
她迷恋的,是那种虚妄的刺激。
为此,她甚至尝试过大麻。但是不行,大麻口味厚重,她习惯不了。
今年三月末,在韩梦溪戒断“笑气”两个月之后,她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有一天她独自到拉斯维加斯办事,到宾馆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当地朋友给她买气。事情没有办,她在宾馆里“狂吹了三天”。
在拉斯维加斯“狂吹三天”之后,飞机落地西雅图时,25岁的韩梦溪因为高血压,眼睛几乎看不清东西,差点摔倒在机场。过了没几天,她下楼时发现自己腿已经抬不起来了,一脚踩空,“啪”一下从二楼直接滚下来。她还在持续发胖,几个月过去,她胖了五十斤。
更可怕的是,韩梦溪开始出现了幻觉。坐在车里打气时,她总觉得有人在窗外拿红外线的摄像机拍她,觉得有人在拿车钥匙开门,还记得有朋友来给她送过东西。后来她去问,根本没有,都是她的幻想。
但是她已经失去自制力,无法停下来了。
为了瞒过亲友,她谎称去朋友家开party,开车到卖气人的楼下,整宿整宿打气,不吃饭,不睡觉。
韩梦溪打气的气球
她坐在车的后座,冰冷的气弹就一个个堆在她的腿上,三月份的西雅图很冷,她的大腿被严重冻伤,手也冻脱了皮。但她毫无知觉,大量吸食“笑气”已经让她的身体失去痛感。
有时吸到最后一口了,韩梦溪没办法停下来,求卖气球的赶紧下楼,“快点,快点,我多给你钱,你一定要过来。10分钟、5分钟……”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五月份的一个清晨,朋友们在车上找到了她,昏睡两天两夜后,她发现自己尿失禁了。被送入医院,然后回国。
在她6月30日那份公开信里,她这样总结自己在这一年的岁月,“毫无意义”、“伤人害己”。
韩梦溪不曾计算,为了一罐罐手指头大小的“笑气”,自己已匆匆花掉了60万。
最开始,这种吸食行为是从国外流行起来的,人们将其从封装的金属罐输到气球内再吸入,这种行为俗称“打气球”。
直到三四年前,吸食“笑气”从国外传入中国。北京、上海、成都等地的夜店、酒吧开始流行,使用者将“气弹”装在奶油发泡枪上,把一氧化二氮灌入气球,再将气球嘴放入口中猛吸,体会“嗨”的感觉。吸食者中有些还是未成年。
年龄最小的“笑气”吸食中还在上初中,因为对危险没有意识,初中生小贤还将自己吸食的“笑气”发布到朋友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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