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者：中央罕见提五项“正确认知” 中国明年反垄断力度会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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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闭幕的中共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罕见提出五项“正确认知”；受访学者指出，这显示官方将着力解决高压资本管制政策带来的“寒蝉效应”，下来一年反垄断和打击资本无序扩张的力度“百分之百会放松”。

  

中国每年最高级别的经济形势分析和决策会议，本月8日至10日在北京召开。会议指明，明年的经济工作要“稳字当头”“稳中求进”，4700多字的新闻稿中“稳”字出现多达25次。

  

会议过去三年的首要任务，分别是“推动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坚定不移贯彻新发展理念”，以及“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在经济下行压力骤增的背景下，下来一年的经济政策总基调更为谨慎保守，会议也对“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的三重压力提出警告。

  

清华大学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研究员袁钢明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解读，官方对形势的判断用词“非常重”；他不讳言，如果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转弱三种情况都发生，意味着国家经济“就完了”。

  

中国经济今年高开低走，从第一季同比猛增18.3％，滑落到第三季仅增长4.9％，滑出了普遍被认为是5%以上的合理区间。

  

袁钢明认为，中国的经济情况“非常紧张”，11月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为3.9%，1月至11月的全国固定资产投资（不含农户）两年平均增长率为3.8%；两个重要指标都滑落至4%以下，预示中国下来的经济增长数字还可能进一步下滑。

  

官方过去一年来针对互联网巨头、校外培训和娱乐产业展开迅猛的打击行动；袁钢明指出，一些政策过猛、风险性过高，对市场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官方也意识到不能操之过急，下来一年政策的出台和实施会更谨慎缓慢。

  

新加坡国立大学东亚研究所所长郝福满（Bert Hofman）认为，会议对“稳”的强调是为了“稳住预期”。官方在会议中释放出比较通融（accommodative）的宏观经济政策姿态，同时也避免给人政府将全力出台刺激政策的印象。

  

他举例说，会议今年在阐述财政政策时，增添了“提升效能”的表述，显示政府一年来实行财政支持措施时面对困难。今年的会议也不再提出宏观的去杠杆目标。

  

料不会大力出台刺激措施

  

会议强调要“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市场分析普遍认为5%至6%是合理增长范围。但郝福满指出，官方或许也能接受5%以下的增长率，只要中国整体的结构性和共同富裕目标取得进展，官方预计不会在经济增速降至5%以下时大力出台刺激措施。

  

会后发布的新闻稿中，除了列明宏观政策、微观政策、结构政策等七方面的重点经济工作，也罕见地用四分之一的篇幅阐述五点“正确认识”。中共十八大以来的经济工作会议中，从未出现深入阐述“正确认识”的内容。

  

五点正确认识回应了共同富裕、反垄断、煤电短缺、恒大危机和减排政策这五大热点课题。

  

会议提出，实现共同富裕目标，首先要通过全国人民共同奋斗把“蛋糕”做大做好；为资本设置“红绿灯”，同时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倡导简约适度、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增强国内资源生产保障能力；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压实企业自救主体责任；碳中和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

  

袁钢明预计，政府将着力修正这些高压措施带来的“寒蝉效应”，以进一步激发市场的活力。他研判，反垄断的打击力度“百分之百会放松”。

  

但他指出，官方能刺激经济的方法不多。他解释，恒大危机是目前最大的难题之一，但中国房地产“一动就会炒作”，因此政府不能出手。货币政策则已在反对声浪中进行了一轮降准，下来很难再降。因此解决中国经济下滑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放活微观经济，包括进一步通过财政措施对小微企业疏困降税。

  

至于官方对稳定经济的重视，是否意味着推进共同富裕的脚步将放缓？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余淼杰强调，共同富裕是官方的根本目标，但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会议提出先把蛋糕做大，再分蛋糕，旨在阐明必须以效率优先、兼顾公平，“两条腿走路”。